孤岛模型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是有过一段想当作家的梦想来着。不,说得更详细些,大概是更偏向小说家一类的职业。至今记得自己写下的第一篇完整的小说,住在森林里的女孩和她消失多年的妈妈,走的精灵系路线,有大片大片的阳光和花海,类似的风格。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悲剧。想到这一段后,发现自己对于悲剧的偏爱是从小就诞生了的。对于结构精巧的悲剧有一种无法自拔的热爱,这大概也是性格使然。


后来呢,为什么会放弃了呢。至今也记得妈妈在知道我这个梦想后很严肃地对我说过【作家都是吃不饱饭的】以及【想当作家的人那么多你不能成功】,这样的话,在我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然后这个梦想就算是被搁置了。如今想来也完全不能埋怨妈妈,毕竟她说的也是个事实。


这段经历我妈妈是了解的,现在还会拿我【小时候想当个作家啊】这样的经历来开我的玩笑。但其实她还有不了解的一点,就是在想要成为一个作家之前,最早最早最早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梦想应该是成为一个画家。这事我只对父母表现过一次,就是我在很小的时候曾强烈地提出想要学习画画的愿望,结果当然是以【一时兴起】为由被拒绝了。但那时的我还小,还有着【坚持到底】的勇气,苦苦哀求许久过后父母有一天晚上回来告诉我,他们为我找了一个画画的老师。我兴奋得要上天,回到房间画了一幅画来欢迎他。现在想来,真的是很简陋的小孩子画的简笔画了,两棵大树,上面挂了一个横幅,写着类似于【欢迎新老师】之类的话,下面是几个做游戏的孩子。不知道如果美术老师看到,会不会当众直接拒绝收我为徒。

不过这个担忧终没成真,因为我根本就没见着那个老师。忘记了父母对此有何解释,记忆里是没有解释的。就平静地告诉我为我找了一个老师,然后进厨房去为我做晚饭。我兴奋地回房间画了一幅画,第二天还是要背着书包去上学,他们还是要继续去上班。生活没有任何地改变,当然也没有那个老师。

确实为此失落过一阵子,但小孩子的失落也就是那一阵子了吧。虽然后来的我会常常埋怨父母为什么小时候没有让我去学画画,但扪心自问在【画画】这件事上我也没有付出任何的努力。比起其他从小涂鸦即使不学画画也能画得很好的同学,我真的是没资格埋怨这些了。


其实都是很小的事情了,但不知为什么就突然想起了这些。我一直在想父母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可以达到什么程度,这个问题随着我逐渐地长大答案也在不断地变化着。最当前的一个答案是,其实是可以达到很大很大很大的程度的,大到孩子根本不觉得他受到了什么来自父母的影响。我小时候每一次感觉着受到了来自父母的伤害,都幻想自己内心里有一个黑暗储物槽,专门用来承载那些我没有办法消化的负面情绪。后来长大一点的某一天,我突然发现那个储物槽消失了,我接受到的负面情绪不会再有清晰地流向某一点的感觉了。然后我就以为是我的自身已经把我臆想出来的那个储物槽消化掉了,它们直接成为了我自身的一部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督促我成长了。后来我发现在某段时间我会觉得非常非常地丧气,世界灰暗人生无趣。又算了算,每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和我妈聊了些什么的时候。在那时有了危机感,觉得也许父母对我的影响可能已经达到他们的一句话可以直接改变我的生活状态了。这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

为了改变这一点付出了异常艰辛的努力,到最后整个人的性格差不多直接换了个反面,才让自己可以不再被父母的言语所影响。副作用就是性格变得异常冷淡,对亲情友情爱情都不再抱有期待。打个相近的比方的话,大概就是为了切除胃里的毒瘤,而直接摘掉了半个胃。

虽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甚至庆幸自己最终发现了这个问题,否则未来的人生更不堪设想。但还是惊叹于父母对子女的影响,觉得子女一生的关键之一就于此了吧。


昨天晚上和妈妈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交流,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果然还是无法交流。世界观本身就有着根本的冲突,这样的两个人的交流是不可能有效的。大概会是最后一次和父母进行这样长时间的交流。也只有这一次即使交流无果也不觉得生气,只是后悔自己又浪费过了一晚上的时间。

知道不是每一个孩子长大后都能摆脱父母负面的影响,这让我觉得悲哀。这样想来,我的父母身上应该也有来自于更年长一辈的负面影响而不自知吧。只是他们对于自我的执念比我小很多,所以大概很少会想到这方面的问题。又觉得很无力。新的一天就在这样无尽轮回的循环往复中又匆匆而过,人生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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